于家药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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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出诊东岳

梨花院落溶溶月,柳絮池塘淡淡风。

年的中秋节,于云鹤过的寡淡无味。大儿子于柱走后一直没有回家;于明、王山到亳州采购药材,返回时碰巧下了几天的雨,他俩怕淋湿了药材,在菏泽找了客栈住下,结果八月十五也没赶回来过节。本该一家人团圆的日子,却有三个孩子不在跟前,于云鹤中秋夜心里怅然若失,晚饭后就早早地睡下了。

第二天,于云鹤早早地起了床,他没有惊动夫人高春梅,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,洗了把脸,从院子里牵了毛驴,出门后翻身骑上就奔东岳县城而去。

他是去东岳县给范怀玉的一个老友看病,中秋节前就答应范老爷了。节前,他托北山的王先生买了一只山羊,找人杀好收拾干净,让胡大仙打了几条大鲤鱼,又在水窑集市买了当年的核桃和板栗,亲自送到水村范家作为中秋节的礼物。来水窑十年了,每逢过年过节,于云鹤不管多忙都会亲自带着礼物去看范怀玉,从未间断过。他认为:当年三剂小药救活范彬是医家的本分,而范怀玉出钱出房帮他开药铺,这是恩情!是恩情就一辈子不能忘。于云鹤与范怀玉也是有缘分,两人心心相印,每次见面谈古论今,家事国事无话不谈。这次他没在范家喝茶聊天,卸下礼物说了句祝福的话就与范怀玉告辞,临出门时,范怀玉叫住了他:“云鹤,东岳县画家赵一诺是我老友,近日全身瘙痒严重,夜不成眠,痛苦不堪。他听说你治疗皮肤病有些绝招,也知你我的交情,所以托人捎话来,想请你方便时出趟诊为他诊断一下,诊金加倍。他家在东岳县通天街,给,这是地址。”

于云鹤笑着接过范怀玉递过来的纸条,对折了一下,仔细地塞进口袋,说:“一诺先生既然是范老爷的老友,怎能收诊金!一分一文也不要,这事就不依范老爷你了,呵呵!放心吧,过了中秋节就去……”

于云鹤赶到东岳县通天坊街的时候,太阳刚从东面地平线上露出红红的圆脸,一道道阳光洒向街道两旁的深宅大院,像涂一层薄薄金水,钉头磷磷,碧瓦生辉。整条通天街,都是用尺寸差不多的青石板铺成,石板上有两条深深浅浅光滑无比的车辙印,顺着街的中央延伸出去,无声地诉说着这条千年老街沧桑岁月。街道两旁摆满了小吃摊,吃饭的人有泰山挑夫、有拉车的、卖菜的、磨刀的……干什么活的都有。

自古东岳有三美“白菜、豆腐和泉水”。东岳的水好,做出的豆腐结实,味道纯正,用秤勾子挂住都掉不下来。东岳的豆腐好,豆腐脑更好,撒上萝卜咸、绿韭花,加上一勺麻芝酱,再滴上辣椒油,拌匀用汤匙挖着吃,美味无比。

于云鹤找了个小吃摊坐下来,要了一碗豆腐脑、一个茶叶蛋、两个烧饼。他刚津津有味地刚咬了一口烙的酥脆的烧饼,旁边就坐下了四个穿制服、戴大盖帽,手提警棍的警察。其中有个大个子用警棍敲着饭桌喊道:“来四碗豆腐脑,多加些韭花、辣椒油。”又朝烙烧饼的老汉一摆手:“老头,来八个烧饼。”

豆腐脑和烧饼不一会儿就都送了过来。这几个人儿狼吞虎咽,很快豆腐脑就喝光了。大个子又一挥手:“今个儿豆腐脑真嫩,再来一人来一碗。”

“长官——”卖豆腐脑的老板,拿着勺子碰着碗,就是不盛。

“娘的,怎么回事?快点。”其中一个家伙推推帽子,豪横地说,警棍敲得桌子嘭嘭响。老板惹不起他们,乖乖地又把四碗豆腐脑端了上来。几个人风卷残云,眨眼功夫,把豆腐脑喝光,烧饼吃完,抹抹嘴,松松皮带,站起来就要走。

“长官,这豆腐脑钱——”卖豆腐脑的老乡说。

“先记帐上吧!”大个子说。

“长官,俺那八个烧饼钱不记账!”烙烧饼的老汉喊。

听见老汉的喊声,大个子警察把帽子斜扣在头上,晃晃悠悠地冲着老汉就走过去。

“老头子,吃你几个破烧饼,是瞧得起你,打听打听,老子在这街上吃饭,没花过钱!”说着上去就扇了老汉一巴掌,老汉被打在地上,口鼻顿时流出了血。

“你们不给钱也就罢了,干嘛还要打人!”于云鹤猛地从小马扎上站起来,怒吼一声,连忙去扶被打倒在地的老汉。几个大盖帽警察见了,猛地一愣。他们平时作威作福惯了,没人敢顶撞他们,大个子又转身朝着于云鹤走过来:“嗬,大早晨的,你是哪来的不长眼的二百五,咸吃萝卜淡操心,管起老子的闲事来了?”

“他一把年纪了,烙火烧混口饭不容易,你们欺人太甚!”

于云鹤扶起老汉,握起双拳,转身对着大个子警察站定了。其他三个大盖帽一看这架势,也冲着于云鹤围了过来,气氛立刻变得紧张起来。这时,突然传来一声怒喝:

“我看是你们这身狗皮是穿到头了!”

只一个那彪形大汉,说话间走到跟前。他身穿线蓝色布衣裤褂,脚跌蹬布鞋,魁梧结实,气场压人。大个子警察转过头斜眼看着来者,惦着腿说:“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棵葱!你谁啊?”

“冯玉祥。”

“哈哈,你是冯玉祥,你咋不说你是蒋介石?他可比冯玉祥的官还大!”大个子警察话音还没有落下,从威武大汉身后闪出一个身影,对着大个警察一个“踹腿锁喉”,瞬间制服了大个子警察,低声说:

“再对将军无礼,要你狗命!”

另外三个警察看到眼前这一幕吓蒙了,瞬间都立在原地呆若木鸡。大汉朝着小伙摆了摆手,示意他放开大个子。从衣袋里掏出个蓝皮小本子递了过去,大个子警察展开小本子,看照片,正是眼前的彪形大汉,脸庞方正,浓眉大眼,透着英气威武的神情,看军衔,中国国民革命军陆军上将!

大个子警察顿时傻了眼,双脚一并,将证件呈送给冯玉祥,“扑通”一声,跪在了他的脚前:“天爷呀,真是冯将军!将军恕罪,将军饶命!”

另外三个大盖帽见状,也都老老实实跪下了。吃油条豆汁的,喝胡辣汤的人都放下碗筷围了上来,看着这戏剧性一幕。

冯玉祥指着跪在脚下的几个警察:“起来吧,今天饶你们这一次,下不为例!去把欠的豆腐脑、烧饼钱都交上。”

大个子警察:“谢将军饶恕,小的照办、照办!”他们四个赶忙掏钱,把欠早饭钱还上,看也不敢看冯玉祥,“嗖“地转身溜了。卖烧饼的老汉笑了,满脸的皱纹舒展开来。

冯玉祥上下打量一下于云鹤,朝着于云鹤点了点,没有说话,他带上了卫士转身消失在人群里。于云鹤望着冯玉祥高大魁梧的身影,心中升起一股敬慕之情。他重新回到小吃摊坐下来,那半块火烧还在,豆腐脑已经凉了,他又要了半碗热豆浆掺在豆腐脑里,顺手将火烧撕成碎块泡进去,把吃了一半的早饭吃完。抹了把嘴,一路打听,来到了赵一诺的家门外。

东岳县不缺石头。赵一诺家的大门和院墙都是石头砌的,方方正正的石头块上留着铁钎子凿过痕迹,石块间的缝隙很小,塞不进钱币。黑色的落地大门,漆已剥落,看上去斑斑驳驳。门楼子上面的石缝里,长着几簇坚韧的茅草随风摇摆。看得出,这是座是经历了沧桑岁月的百年老宅。

于云鹤上前轻轻叩门。一个年轻的仆人开门后问明于云鹤来意,转身前面带路领着他向客厅走去。赵一诺夫先生迎到客厅门外,一抱拳:

“敢问是于先生吧?”

“正是在下。”

“好,水村范老爷捎信说你今天来,快屋里请。”于云鹤随他走进客厅,看到红木太师椅上坐着的一个人,愣住了。这时,赵一诺紧走一步,说:“冯先生,我来介绍:这位是我请来的名医于大夫。”

于云鹤这时脑子里浮现出了通天街上的那一幕,连忙施礼道:“冯将军好!”

“怎么?你认识咱们的布衣将军?”赵一诺有些糊涂了。

“今天早上在通天街小吃摊,冯将军教训了几个无赖警察。”于云鹤一提无赖警察的事,冯玉祥也想起他来了,说:“于先生路见不平一声吼,呵呵!看来也是位行侠仗义之人。”

“冯将军过跨了,当时差一点就打起来了,多谢冯将军出手解了围。”

冯玉祥笑了笑,岔开了话题:“赵先生请于大夫来,莫非贵体欠安?”

赵一诺边点头边回答:“是啊,不怕冯先生见笑,立秋之后,在下身上奇痒难忍,也不见有癣块丘疹,皮肤看上去好好,就是痒起来要命,多方求医不见效果。于先生世代家传中医,尤其是治疗皮肤病的高手,是特意托人请来的。”

冯玉祥听了赵一诺话,高兴地说: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。我手下十几个弟兄近来也患了皮肤病,他们挠抓的全身上下都没块好地方了,改天请于大夫到山前的普照寺去一趟给他们看看……”

“在下遵命,今天为赵先生看完,明天就去。”

“诊金该多少就是多少,只要这些孩子早日康复就好。”

于云鹤连忙说:“将军忧国忧民,为民族大义从不计较个人得失,我能为将军尽一点微薄之力,岂敢谈什么费用?”

“好哇!范仲淹说不为良相即为良医,于先生有如此心胸,实不多见。”

“冯将军过奖了,在下实不敢当……”

“那好,你先给赵先生看病,今天就此别过,明天普照寺见。”

送走冯玉祥,于云鹤仔细诊查了赵一诺的病情:“先生属于风痒,是典型的血虚风燥证。五行学说上讲,春风夏热、秋燥冬寒。先生内有血虚生风,外遇秋日燥风,外风引动内风而致瘙痒无度。需养血润肤、祛风止痒。”

“既如此,就有劳于先生费心了。”

“赵先生不必客气!我回水窑后,即可派人把药送来。”

一夜无话。

于云鹤第二天按照约定来到坐落在泰山前怀的普照寺,为冯玉祥将军的部下看病。冯将军副官命令十几个战士脱去上衣,于云鹤搭眼一看,没说什么,随即让副官领着去士兵们的宿舍,于云鹤进门就看到靠墙垒的两排土炕。于云鹤心想:这就对了,战士们身上长的是疥疮。这病由疥虫寄生在皮肤造成,奇痒难忍,传染性很强,战士们晚上睡大通铺,肯定会头挨头、身贴身地躺在一起,一个人长了疥疮,很快就传给了其他人。

理清了战士们患病的来龙去脉,于云鹤去见了冯玉祥,不等于云鹤开口,冯将军就说:

“于先生,弟兄们长了病?”

“是疥疮。”

“那于先生看如何是好?”

“这病传染,让战士们先把衣服、被褥和鞋袜都用开水煮一煮,在土炕的草席下面撒些硫磺面。我今天就赶回去为战士们多抓些药来,用大锅煎煮,让战士们用药液全身泡洗,七日内皆可痊愈。”

冯玉祥听后高兴地说:“于大夫,客气话就不说了,一切按你说的办,我的这些兄弟就交给你了……”

“好,冯将军,你放心吧,我这就回水窑。”

于云鹤出了普照寺,从树上解下毛驴,抚摸一下毛驴宽宽的前胸,长长的鬓毛,牵着它往前走了几步,翻身上驴,两腿一夹,那驴子颇有灵性,放开蹄脚,沿着山路小跑起来,蹄声哒哒,象铃铛似的清脆悦耳。

于云鹤虽然一路没有歇息,但离水窑镇还有十几里的时候,天就黑下来了。一个弯弯的小月牙儿,孤零零地挂上了西天。

前天,郭家大院出事了。

公子郭彪的癔病越来越严重了。他不再嚎天嚎地骂人,也不再摔盆子砸碗。整天捧着一本《少年维特之烦恼》呆呆地自言自语:“哪一个少女不怀春,哪一个少年不钟情……”

郭震湖看到儿子不再躁狂,便安排人把锁他的铁链子去掉了。柳丽虽和郭彪同住一屋,但郭彪却不让柳丽上床。柳丽命苦,摊上了疯颠的丈夫,又摊上不是人的公公。公公半斤壮阳酒下肚,就开始在儿媳妇柳丽身上发泄兽欲,疯狂地撕咬蹂躏可怜无助的柳丽,口中念着:“就让我下地狱吧,就让我下地狱吧……”刘丽的心渐渐地麻木了。

前天晚上,月光很好,郭彪出了厢房,就再没回来。在后花园的池塘边,郭家人找到了那本《少年维特之烦恼》。有人说,看见郭彪往北山方向去了,有人说在灵山脚下看见过他,郭彪从此没有了音信,不知是死是活。对于儿子的失踪,郭震湖嘴上不说什么,心里却像撕裂了一样,滴答着血,疼痛难忍。

郭震湖自己宽慰自己:郭彪没了,他还有郭风,他们郭家还没断香火。他盘着算,等郭风学成回国,爷俩中西合璧、同堂坐诊,他郭家的积善堂定能把于家的洪德堂压下去……

昨天晚上,范盛传息来,说于云鹤应邀去东岳县出诊看皮肤病去了。想起于家的治癣秘方,郭震湖眼睛里顿时满是凶光,用手槌着桌子,咬牙切齿:“于云鹤,你就是死也得把家传的秘方给我吐出来!”他打算借这次于云鹤出诊东岳的机会,在路上把于云鹤绑了,逼他说出祖传的秘方。想到此,郭震湖大喝一声:

“高良——”

“老爷,小的在。”看家护院的高良应声进来。

“沏壶龙井,客厅等我,有事找你。”

“是,老爷。”

郭震湖让高良又把管家叫来,三人在客厅密谋一番。

此刻,按照郭震湖的安排,高良和郭家大管家在水村湖边于云鹤的必经之路,偷偷拴了绊马索,趴在树丛里等着于云鹤骑的驴过来……

哒哒、哒哒,一阵驴踢声由远而近。高良一指前方:“你看,是不是于云鹤真骑着毛驴来了?”管家借着惨淡的月光,盯着越来越近的于云鹤:“是他,没错!”

“管家,你可看准了再拉绊马索,到时我立刻扑上去用麻袋装了,你赶紧上来帮忙……”高良低声又把事先商定的方案重复了一遍。管家说:“好,把头套戴好!”

驴蹄又快又急,鬓毛飘舞。说话间,于云鹤骑着驴子走了过来。毛驴被绳索攀住前蹄,“嘭”的一声一头栽在地上,摔了个嘴啃泥,于云鹤毫无准备扑通一下子从驴背上摔下来。高亮和管家饿狼一样的扑过去,还没等于云鹤明白怎么回事,就被高良和管家套进麻袋里,扎紧了麻袋口,任凭于云鹤在麻袋里挣扎、怒骂都无济于事,二人抬起麻袋向芦苇荡深处走去。

老马识途,老驴也有灵性。被摔懵了的老驴在地上趴了一会儿,突然脖子一仰,站了起来就跑向湖边的一间茅草屋。这间茅屋是胡大仙为了看鱼塘在湖边搭建的。

天黑以后,胡大仙拿着手电巡视了一圈鱼塘,刚刚喝了二两老白干,正要熄灯睡下,突然听到门外有驴叫声,他出门用手灯一照,只见驴子扬鬓扫尾,四蹄刨地,哀鸣不断。胡大仙一眼就认出毛驴是恩人于云鹤的,心里一沉:坏了,大恩人出事了。他愣了一下,撒腿就向驴子跑来方向跑去,脚步如飞,像只离了弦的箭。

麻袋里的于云鹤这会儿已冷静下来,他意识到这种情况下挣扎无用。于云鹤脑子飞快地思索着,考虑着各种可能性,对方是劫命吗?不像!如果是要他的命,摔下毛驴的那一刻就该下死手了,那么应该就是绑票劫财了……

“姓于的,你听着!和你商量个事,你把祖传秘方说出来,今晚就放了你,不然的话,就把你扔湖里喂鱼。”

于云鹤怒吼道:“想让我说出秘方,你们做梦吧!”他刚才还想这两个人对自己下手,是为了勒索些钱财,没想到是冲着于家祖传秘方来的,立即怒火中烧。这些秘方凝结着于家几代人的心血和智慧,就是死也不能说出去。

听了于云鹤的话,高良站起来就狠狠地朝麻踢,边踢边骂:“我让你豪横、让你豪横!看来你真是不想要命了,到底说不说!快说!”

“不说!就是杀了我也甭想让我说出秘方。”于云鹤坚定的说。

高良看了看管家,小声说:“老爷真是神机妙算,知道这老东西是不会说出秘方的,要不咱们按老爷的第二方案,抓紧把他扔湖里喂鱼吧?”

“好,就这么办。”管家说着就和高良一人一只手抓了麻袋角,一步步向湖边拖去,于云鹤在麻袋里又怒骂起来。

起风了,一阵风刮过来,黑乎乎的芦苇荡发出哗啦啦的声响,辽阔的水村湖上空荡荡的。胡大仙循着骂声一路跑来,远远地看到有两个黑影,正拼命地往湖边拖一条麻袋。胡大仙疯了一样的扑过去,嘴里吼着:

“狗日的!祸害于先生,我和你们拼了……”

什么都不怕,就怕碰到不要命的。这一刻,胡大仙就是拼上了自己命。他先是一口把高良的胳膊咬下来一块肉,疼的高良一屁股坐在地上亲娘祖奶奶地叫唤,接着就把郭府管家骑在身下,一手掐住脖子,一手挥拳击打,他一边打一边嗷嗷地叫着,管家一会儿就被打的口鼻流血:“救命啊,救命……”

高良被胡大仙这疯狂的气势吓蒙了,两只手在地上乱摸,顺手摸起一块石头,朝着胡大仙的头砸去,胡大仙用胳膊一挡,只听咔嚓一声,疼的翻身倒在地上。高良趁机一把拉起管家:“快走,快走……”说着,两人狂奔而去,消失在了夜色中。

胡大仙忍者剧痛,用一只手把于云鹤从麻袋里放出来,于云鹤在黑暗中关切地问:

“是大仙啊,伤着了吧?”

“胳膊,胳膊可能断了……”胡大仙已疼的他说不出话。

“你忍会儿,坐着别动,我去找毛驴。”不一会儿,于云鹤牵着毛驴跑回来,把胡大仙扶到驴背上,转身拉起缰绳说:

“大仙,坐稳了,咱回家。”

于云鹤牵着驴从后门进了院子,把胡大仙从驴背上轻轻扶下来,胡大仙抱着胳膊,疼得从鼻孔里发出低低哼哼声。夫人高春梅听见动静开门出来,一见于云鹤鼻青脸肿的样子,吓了一跳:“哎呀,这是咋的啦。”

“没啥事,快去井里打桶凉水来。”

“好。”高春梅边答应着边向井台跑去。于云鹤刚把胡大仙扶到屋里坐下,高春梅就一手提着桶一手拿了块毛巾进了屋。胡大仙斜靠在椅子上,嘴里低声叫唤着:

“哎哟、哎哟,娘哎,疼死俺了……!”

于云鹤不说话,轻轻拉起胡大仙的衣袖,看了看他胳膊上的伤情:表面虽然只擦破点皮,但可以确定是骨折了。他把毛巾侵泡进凉水里,然后把泡的凉飕飕的毛巾敷在胡大仙的胳膊上,重复几次后,胡大仙的疼痛减轻,不再哼哼了。于云鹤又抓起胡大仙胳膊,往上轻轻一捋按了两下,胡大仙疼得“哎哟一声,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护着不再让动。于云鹤叹了口气:

“大仙啊,我老,不行了,你的胳膊我治不了。”

这话从于云鹤的嘴里说出了,胡大仙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。“于大夫,好大哥,你可别让我这胳膊废了啊。”

“你这胳膊我真治不了,你另找高明之人吧”于云鹤摇摇头,不再搭理他。胡大仙觉得不可思议,心想别说是这胳膊为救你于大夫断的,就是和你没关系,救死扶伤的职责,你于云鹤作为医生也不该这样拒绝病人:

“于、于大夫,人可得讲良心啊!”

“我怎不讲没良心了!”于云鹤高声吼道。胡大仙听了气得直咬牙。高春梅进来了:“云鹤,你今天怎么啦,干嘛发那么大的火?”

胡大仙这时气得眼珠子都凸了出来,大喊一声:

“娘的,不治就不治!死也不治了!”他强忍剧疼,用尽全力猛地站了起来。于云鹤一直用眼睛余光盯着胡大仙,就在他站起的一瞬间,于云鹤突然上前,顺手抓住大仙那只断了的胳膊,用右腿膝盖顶住他腋下,用力向外一拉,一只大手往上一按,口中喝道:“合……”只听见“咔嚓”一声,断骨复位。

胡大仙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,他已被于云鹤又按在了椅子里说:“大仙别动!”于云鹤接着转过脸对高春梅说:“去取跌打接骨膏来、小竹板,还白布带。”

胡大仙看着于云鹤,泪流满面:“于大夫,俺以为你真不给俺治了!”

“大仙,今晚你救我一命,咋会不给你治伤?”

“哪,刚才你是?”

“刚才叫攻火接骨,患者怒气化火、肝气上冲之时,抓准时机进行接骨能减少疼痛。”

“哦,原来如此!”胡大仙点着头笑了。高春梅取来了膏药、竹板和布带,于云鹤先在胡大仙胳膊断骨处贴上接骨膏,又用竹夹板固定,最后白布带缠好,说:“大仙,你这断骨接上了,两个月后,我保你下塘捕鱼!”他转身又对高春梅说:“你后院腾一间小屋,让大仙住下养伤。明天我开个处方,让大仙吃几剂活血化瘀的中药,这样伤就能好的快一些。”

“好的,明天我给大仙熬药。”高春梅爽快地答应道。

胡大仙的伤骨处理完了,于云鹤扶他去歇息,边走边嘱咐:“大仙,和谁也莫提今晚的事。”

“好,好,于大夫你放心吧,我谁也不说就是。”

于云鹤安顿好胡大仙,才发现自己脚腕子已肿的像个馍馍,高春梅一边给他烫洗一边掉眼泪。于云鹤双眼微闭,口中喃喃自语:“阴阳相生,福兮祸兮?树欲静而风不止,今晚这是要夺我性命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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